薛贵妃冷笑一声,怒到了极点,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
眯着眼,正待要再开口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声响,那一声声一下下的,像是谁挨板子的声音。
她心下一惊,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远处树下有人,像在行刑。
彩琴闻言,双手交握胸前,福了福道:“奴婢去看看。”说着快步朝声音走去。
徐德妃淡淡地道:“娘娘莫慌,那不过是行刑的声音罢了。”
又叹了口气:“这些奴才力气这么小?不过杖毙一个奴才,怎现在还在打,惊着娘娘如何是好?”
说着走向座位,正要坐下,忽然想起贵妃还站着,吩咐人道:“来人,给贵妃娘娘搬把椅子。娘娘不介意嫔妾坐一坐吧?”
略一思索,摇了摇头:“罢了,娘娘身子不好,还是请娘娘上座。”说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薛贵妃刚冷静下来的心立即沸腾起来,胸中怒火滔天无处宣泄,直冲头顶,只觉脑子炸开了一般,炸起无数血色,无数针扎了似的疼痛。
那话不断在她耳边回响,不过是行刑罢了,不过是杖毙一个奴才,徐榕英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岂敢没有和她说一声,随随便便杖毙一个奴才。
难怪这些掌事的如此乖觉,个个跟鹌鹑似的,她来了都不曾有什么反应,原以为是被徐榕英鞭打人吓住了,没想到前头还杖毙了一个奴才,且是当场行刑,当场行刑!
徐榕英怎么敢,怎么敢!
她才是后宫的第一人,所有宫中之事都由她掌管,她未分权下去,徐榕英怎有胆量先斩后奏!
她爹乃户部尚书,从先帝爷时期便开始辅政,有辅国之功,若无她爹的支持,当年万岁爷登基就不会如此顺利。
徐榕英身后不过徐大将军罢了,在先帝爷时期没什么地位的武将莽夫罢了,徐榕英就凭这个,竟敢和她作对,公然挑战她的权威,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反了,真是反了!
薛贵妃双目充血,怒极反笑:“来人,将那奴才给本宫救下来,本宫倒要看看这奴才是犯了何错,让德妃不惜滥用私刑打杀了!”
徐德妃一挑眉,“滥用私刑”这词用得极妙啊,贵妃不愧是扣帽子的好手。
她笑了笑,不管贵妃怒火,只好整以暇,看戏一般的神情,看贵妃娘娘发怒,的确很有意思。
彩霞并着几个人立即应声:“是。”
刚走十来步,便见彩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脸,走在前头,也不知怎么说动了执杖的人,让人将被行刑的奴才连着凳子一起抬了过来。
只见那奴才后背股间的衣服都打烂了,一片猩红血迹,与血肉黏连在一起,人的手已经软了下去,显然彩琴是去迟了,人像是已经没了声息。
彩霞不由自主停住脚步,心中泛起深深寒意,徐德妃真的将人杖毙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华英殿外……
她现下是真真切切信了,徐德妃入宫之前真的上阵杀人无数,否则作风怎会如此彪悍。
宫里的奴才,主子不得随意处死,便是归属自己的奴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