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城府如袁成润,在见到穆白的一瞬间他依旧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但很快的,他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一脸怀念地对穆玄说:“这就是穆惜晨的孩子吧?果然与他生得一模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他返老还童了,哈哈哈!”
他朗声笑着,可穆玄却不想笑。城府如此深的人突然说出返老还童这样好似说漏嘴一般的话,其意图着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穆玄看向程云逸,眼神有些危险。程云逸无奈摇头道:“我是想瞒着他的,可是董明海莫名失踪,而我前些日子又带着一个人下葬。就算我们没惊动任何人,有心人只要一调查就能查出来,更何况穆惜晨的墓碑可是你要求刻的,就在公墓那里,不发现是不可能的。与其让他在暗处捣鬼,我还不如把人带过来,明面上解决一些事情。”
袁成润见程云逸居然对一个孩子如此敬畏,不由得对这个传说中穆惜晨的弟子高看一眼。虽然不知道一个酒鬼的混混儿子为什么会变成了穆惜晨的亲传弟子,可是很明显,现在这个家他做主。
袁成润会找来这里,就证明他已经做足了准备。想必三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查了个清楚,穆白也好,包小明也好,势必会暴露在他面前。
一种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感觉涌上心头,穆玄脑中那根名为情商的弦再一次崩断了。前生今世都是如此,一旦触及到穆玄的底限,他对对方就绝不姑息。前生他的底限是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尊严和身为魔宗第一高手的怪癖,今世的,则是两个实实在在的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绕弯子我不会,意图对我们不轨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否则,董明海就是你的下场。”穆玄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没有什么耐心与袁成润纠缠。
很显然,袁成润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不过他城府很深,表面上并没表现出来,而是依旧如和蔼叔叔般说道:“你不要着急,我前来,只是想弄个明白。你也知道,当年去徐福墓地的人都死了,活着回来的只有我们四个。”袁成润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怅然,“而就是这四个人,十三年前失踪了两个,十三年后除了我以外的三个人都死了。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能不着急吗?”
“当初长生鼎拓文其实我也看懂了一些,内心深处更是有个声音在一直催促着我从董鸿海那里抢回长生鼎。我差一点就这么做了,但是后来猛然清醒过来,我从来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屑一顾,怎么会只是因为一个拓文上的莫须有的东西,就想与董鸿海撕破脸皮呢?太得不偿失了。就因为这一刹那间的清醒,我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打长生鼎的主意。现在来看……我清醒是对的吧?”
穆玄本不耐烦听他说话,不过袁成润果然深谙人心,寥寥几句话便抓住了重点,让穆玄认真听他的话,并突然有了一个猜想:“我将事情真相告诉你,毕竟你也有知情权。但相对的,你必须先告诉我,在你正打算不顾一切地抢夺长生鼎之时,为什么突然清醒过来没有出手?究竟是什么事……或是什么物让你清醒过来的?”
听袁成润一说,穆玄才想清楚,徐福墓中必定陷阱重重,四人能活着出来,真的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吗?而其余三人都为长生鼎如痴如狂,穆惜晨这种可以为国捐躯的英雄,竟然也抵不住诱惑,这一切真的只是人的贪欲吗?上古魔器的悍心诱惑,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即便袁成润再能忍,没有外力帮助,只怕也难以克制内心的冲动。
那么为什么他还能活到现在,而不是与董明海相互争斗而后死在长生鼎中?穆玄只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袁成润被诱惑时,他身边有能够凝神静气的宝物。
袁成润此次前来一是打探长生鼎和穆惜晨的事情,二来也的确是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听穆玄这么一说,倒真想起当年的事情来,自己的冲动来得匪夷所思消失得也是莫可名状,当时究竟是什么消去了他心中的欲/念呢?时间太久,要回忆起来很困难,袁成润思索许久,久到包小明做好了饭,穆玄穆白都已经吃过饭,还在想。当然,穆玄根本没想过留两人吃饭,如果交饭费还可以考虑一下,余下免谈,省得浪费他家粮食。
思索良久后,袁成润方才迟疑道:“想来也应该是一些古物,只是时间实在太久,而我那时也好,现在也罢,都是整日在研究古物,十几年前究竟都碰过什么东西,实在是想不起来。不若小兄弟和我走一遭,去我家中瞧瞧,说不定那物还在我家中镇宅。”
程云逸与穆玄恍然,也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袁成润此来不是为了结仇,而是拉拢。不管穆玄出身如何,他对古物时代的辨认以及那不似少年的可怕身手与心性,都注定了他是一个不应该与之为敌的人类。董明海虽然是个草包,但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也实在有些可怕,与其树敌,倒不如趁他尚在落魄时稍稍予以些恩惠,日后当真有什么利益纠葛,也好坐下来慢慢和平谈判。
果然,是只老狐狸。
不过穆玄艺高人胆大,又确实对那极有可能克制了长生鼎的东西感兴趣,于是便答应与袁成润去府上拜访。不过袁成润对穆白的邀请被穆玄拒绝了,他可不希望穆白被这老狐狸盯上。穆白纯白若白纸,外人稍稍对他好些,他便全然相信,一如自己般。看来日后要给穆白灌输一些观念了,至少是要以穆玄的意愿为首位,绝对不能因为对别人有好感而忘记了穆玄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