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对,可又不对,谢夫人忙道:“既然如此,怎么早先一点信也没出来?”
不用再催,小厮忙接话道:“确实是一点信也没有,一来白家住的地方不靠村,单独住在同村里隔河的小林子里,消息不太通,二来,这定亲的人家不简单,所以谁也没得着信。”
定亲的人家不简单?这坏了,遂谢夫人追问道:“说,怎么个不简单法?”
“就是那个白家的女婿是我们这隆昌镖局的局主,左局主。”小厮说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呀!”“嗨?”
小厮这话一出,这屋里的仨女人都惊叹出声了。
‘什么?’当然是谢夫人发出的,她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大镖局的局主居然会娶个她娘家出来的脱籍丫头?即使这丫头看似没有身契。
旁人或许不知道这左局主的能耐,谢夫人自认还是多少知道点的,夫君私底下可是给她说过,这人不简单,且若是这人想进一步的话,怕是比他这个文臣来的还简单些。
‘呀!’自然是牛奶娘了,她也听夫人说过这话,自然是惊奇了。
三人中唯一一个失魂落魄的是蔡莱家的了,这差事就算是砸了?回头她怎么跟老太太交代?且这还连着个大小姐呢,大小姐嫁人了固然不碍,可大小姐后头可是连着大夫人大老爷的。
谢家这些人如何可是碍不着绮罗什么事,这会子她正带着彤姐儿做针线活计。
自打成亲后,虽开始彤姐儿这孩子对她不冷不热的,可绮罗仍旧是付出了极大的耐心同她相处,好在这孩子身边的碧霞不在,又有钟妈妈和晚晴在里头说话,渐渐的倒也懂事了不少。
也确实如左德昌说的,这孩子还真稀罕她做的绣活和络子,这不正学着打各种各样的络子呢。
“夫人,爷在书房喊您过去呢。”来回话的是外头当值的小丫头。
左德昌还没在自己同彤姐儿在一起的时候叫过她,看来是大事。
遂绮罗看了看已经竖起耳朵的彤姐儿,笑着道:“彤姐儿,娘去你爹那看看,你先就着这个样子打,若是打不好也别急,回头娘再教你。”对彤姐儿自称娘,绮罗也是适应了好久。
其实彤姐儿对父亲也不是太熟的,不存在绮罗担心的争宠问题,她竖起耳朵听也就是下意识的注意罢了。
听新母亲这么小心地同自己说话,心里还是有些暖意的,她长这么大连着外祖母也没这么细声细气的关心过她的喜怒。
不过她素来不善表达,心里虽欢喜,也就只点了点头罢了,被一旁的钟妈妈不落痕迹的一梗,这才又轻声回道:“好。”
听的她回话,绮罗还真是有些激动,这些日子自己费心思同她相处,虽没有早先的剑拔弩张,可问她话也仅仅就是个‘嗯’,或者点个头,今儿算是个不错的进步了。
知道这里头缺不了彤姐儿身边人的周旋和开解,绮罗不由的感激地看了眼一旁伺候的钟妈妈,知道她的作用最大,定说了不少的话。
钟妈妈见夫人看过来,知道她这是感激,不由的一笑,是个心善的,早先她听说爷要娶个京里回来的姑娘,虽说这是章老爷子定下的,可心里还是不由的一愣。
毕竟京里回来的世面见了眼界宽了,能不能是个好的就难说了,且细一打听,这位夫人的来历还真是不简单,直觉里她就知道这里头的弯弯多。
且,京城牛国公府,她可是有耳闻的,内宅虽算不上混乱,可老牌的贵族,内宅里的阴私阴损多着呢,这丫头即使如外头说的,是伴着牛大小姐长大的,可眼里耳里看见的听到的能少?说不定心思更多呢。
可出乎她意料的,这些日子处下来,这位新夫人还真是不错,处处行事有章法,行动坐卧有气度,待人自然亲切,不卑不亢,自有一段风仪。
绮罗可不知道她在这位严谨的近乎古板的妈妈眼里居然评价这么高,不过即使知道,她也自是一笑罢了。
她只凭心而为,自然也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不过能得旁人的好感利于自己的行事,绮罗还是会很高兴的。遂瞧见钟妈妈友善一笑,绮罗点头交代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绮罗她们娘几个是在临水小凉亭坐着的,这里离正院不太远,也就一段路罢了。且因为是别院,房屋不是太多,所以,左德昌的书房也就放在这正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