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炳陷入了沉思,似乎正在行进着心里斗争,好一会儿才道:“自从董卓焚城事件之后,很多兄弟们心都寒了,不瞒你说,其实我早就在物色其他去处了。”
周扬想到当日在崤山张绣军中,就是被成炳的部下赵岂认了出来,一直想不通这赵岂怎么会跑张绣那边去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成炳又道:“不过兄弟要奉劝你一句,一定要小心李傕,此人心胸狭隘,自从你击败任浩又干掉王方,便一直对你怀恨于心,而且他身边高手如云,尤其是前段时间从西域招揽了一批剑士,恐怕你这次去找他说项会有些麻烦了。”
周扬听得头皮发麻,不过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
成炳告辞之后,他便来到了李傕帐前,守在帐外的士兵一见到他,也没多加阻挠,直接便请他入内。
周扬刚走入帐内,李傕就像恭候多时的样子,早已坐在了主帅座上,身旁站着六人,但他只认得其中一名,正是当日与王方一起的李蒙,想必其他五人也绝非善善之辈。
李傕见到进来,冷笑道:“很久不见了,变化可真大呀!该称呼你为丁一先生,还是周太守好呢?”
周扬虽被十几只眼睛盯着,又被一番挖苦,却依然保持从容的姿态,坦然道:“李将军莫不是还在怪在下当日洛阳不辞而别吧!”
李傕双目躲出寒光,冷冷地道:“我等追随董太师出生入死十几年,当日你刺杀主公未成,如今居然还敢站在这里,难道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李将军倘若知道内情,当知在下当日所要行刺者,绝非董太师才对。”周扬淡淡说道,“如今那人已被在下囚禁,在下才敢回到这里,向李将军传达一桩喜讯,不知道李将军是否会感兴趣?”
“说来听听。”李傕道。
周扬从怀中取出圣旨,双手呈上。
李傕接过一看,脸色露出喜悦,但马上又沉了下去,看完竟当场将圣旨扔在地上,冷哼一声,道:“竟封我为扬烈将军,官居五吕,朝廷好像也太小看我了吧!”
周扬装得毫不知情的样子,拾起圣旨一看,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
李傕道:“少跟我装糊涂,回去告诉朝廷那些没用的大臣们,我明日便会率兵攻城,叫他们都给我把脖子洗干净了。”
周扬连忙阻道:“李将军且勿动怒,当时皇上明明说要封李将军为车骑将军,怎么会变成了扬烈将军了,这其中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李傕奇道:“陛下真这么说?”
站在旁边的李蒙忽然插话道:“待我等杀入长安,掌控了朝政,李将军直接当大将军便可,何必为这有名无实的官阶动怒。”
周扬道:“李将军岂是如此少智之人,难道忘记了董太师前车之鉴,徒自引来众诸侯联盟声讨了吗?只有奉国家以正天下,才是正道。”
李蒙不甘未弱,又道:“那联军只不过是纸老虎,如今早已解散了,何以为惧?”
周扬哈哈笑道:“此言差矣!董太师被吕布所斩,整个长安城百姓欢欣鼓舞,难道你认为这是好事吗?况且联军虽然解散,但孙坚率领的军队仍在城东,难道打开城门迎西凉军进入,会比硬行攻城好吗?”
此时李傕口中正念那句“奉国家以正天下”,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朝廷的赐封?”
李蒙愤然道:“将军怎可屈就于郭汜之下?”
周扬早料对方会对此不满,事实上让小皇帝拟旨内容,封郭汜的品级比李傕更高一等,正是他的主意,如今终于见效,剩机说道:“以将军的名望与实力,郭汜拍马是及不上的,所以刚才在下才认为,这其中必有问题。”
李傕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暗示,淡淡地道:“自从董太师派我与郭汜,前往安定调集人马开始,我们始终都在一起,再怎么样也不会出现问题才对。”
周扬知道已将对方逐渐误导了,但此时不可操之过急,否则露了陷就会前功尽弃,于是道:“无论其中存在什么问题都好,至少在下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心里其实更看重的是李将军。”
李傕果然心动地问道:“看重我什么?”
“自然是将军的实力,论人才,将军身边有李蒙与诸位。”周扬微笑地扫了帐内的六名剑士,见他们没有露出点喜悦之色,心中暗懔,不知道这李傕从哪里招揽了这么多高手。
“继续说。”李傕问道。
周扬尝试着走近了李傕,见那六名剑士依旧纹丝不动,最后说道:“最重要的是董太师一死,继他位者,非将军莫属,若将军不愿入城,岂不让郭汜坐享其成?”
李傕终于长身而起,道:“传令下去,马上前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