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前140三月初六,林斌与出战乌桓的公孙宏部正式会师,此番出战深入草原长达一千余里,两支部队根据不完全统计总歼灭草原部落近百,创造了农耕民族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战绩,改变了只有游牧民族深入农耕民族领土烧杀劫掠、抢夺人口的观念,用实际行动向世人证实了农耕民族也可以反其道而行,既然别人可以千里迢迢的来诛我们,我们当然也可以远袭千里跑过去杀戮。
两个月的入侵反击战,因为有虎豹骑军这一支偏师,汉国也终于首次尝到了不是等待游牧民族自行退去,而是主动进行自卫反击战的胜利。随着胜利的消息越传越广,舆论的压力却让汉国当局变得尴尬起来,只因四方庶民谈论的不是汉军的防御功绩,而是只谈虎豹骑军的善战。
若说汉国在最近半个月里什么最为让人关注,只有林斌率领虎豹骑军深入草原作战的事迹,边塞的说法比较真实,传到了内地,林斌率领虎豹骑军深入草原的距离被不断夸大,在某些人嘴里远袭千里变成了万里,歼灭、收服近百部落变成了千个部落。渴望增强自信心的人们,他们尽管不是很相信远袭万里、与千个部落作战的事情,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不是很在意数字的年代,人们要的是胜利的消息,只要有人能在对游牧民族的作战中获得胜利,他们就乐意传颂,至于事实到底是怎么样,他们才不去在乎。
林斌没有被歌颂冲昏了头脑,他在公孙宏部归来时了解到了更多,从公孙宏这里知道边塞各地的情况。
根据公孙宏一路上的见闻,边塞庶民大多都在往西北方向迁移,人们争相涌向传说中能得到强大军队庇护的西河,各郡汉国官员已经开始了措施来阻止人口流动,但是其效果非常有限。越是阻止就有越多的人拖家带口往西边走。
“汉国官员怎么阻止移动的人口?是许诺什么或是直接动用武力设立哨卡?”
公孙宏这次出战不但成功的击溃了入侵的乌桓联军,还收编了大量的随战仆从,人数与之林斌相比尤甚,足足有三万余在编的随战仆从,其家属更是达到了十五万这个恐怖地数量,原本他还想喜滋滋的向林斌报喜,没想喜是报上去了,林斌却高兴不起来。他在听了关于林斌解释的人口结构后,终于明白人口多虽然不是坏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人口越多就越难控制的事实。
“大人,乃是设立哨卡。非是许诺好处。边塞连绵战火不断,哪有甚子好处可许诺?再则,庶民长年担惊受怕,所需者非是好处,乃是寻得庇护。”
林斌“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他觉得设立哨卡好啊!这也就是说有能力到达西河的就不会有太多老幼,只有青壮有体力翻山越岭长途跋涉的到达西河,这样的人口结构不但有利于势力向年轻化发展,还能从中获取更多的兵源。
对于虎豹骑军来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华夏人地兵源,就算不能占人数优势也不能让人口结构失去平衡。一旦族群的数量差距太大,危机肯定会出现,到时想用武力镇压就不容易了。只有保持华夏人的数量差距不被加大,才能稳稳地镇住随战仆从和其家属,按照林斌地设想,既是奴隶制度和封建制度共存,尊贵血脉的制度就不能缺少。
那么哪个族群来作为嫡系和尊贵血脉呢?林斌当然选择炎黄子孙来站在金字塔顶端,十部之中又提拔新的中级阶层。让他们以仆从的身份巩固黄金血脉的领导地位,在以后新吸取新鲜血液地时候,新加入的族群所处的地位自然是最底层,也就是奴隶制度中最不可缺少的奴隶阶层。
林斌想要的是一种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制度,这个制度地诞生绝不是单单为了生存那么简单,还要有足够的侵略xing和轮替xing,说白了就是金字塔顶端的黄金血脉神圣不可替代,中级阶层有机会爬升地位成为黄金血脉的成员,但也有可能被其他新加入的人取代。
严明的赏罚制度所需要的就是迫使那些新加入的阶层去拚命征战,用军功斩获来威胁老牌中级阶层在部族中地地位。中级阶层为了爬升地位和不被取代只有更加努力的去建立功勋。
当然,如果想达到预想的目标。林斌所定义的黄金血脉只能强不能弱,不然别说什么黄金血脉恐怕被颠覆了做奴隶还差不多。正因为这样,他才需要足够多的炎黄子孙人口基数,在计划开始的前一阶段巩固优势,另一方面他还强硬地将麾下的随战仆从分拆开,划分为十个部落,这样不但是为了降低随战仆从反复的可能xing,还是为了营造一种循环更替的竞争,让那十个部落互相去牵制、去攀比。
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有需要地话,林斌还需规划十部中的等级制度,进一步完善牵制和攀比地效果,在十部中设立三个完全不同等级地位,简单的划分银、铜、铁三个等级与奴隶等级区别开来,明确的等级观念一旦深入人心,他们只会为了爬升地位更加卖力的作战,这样能起到为最顶端的黄金一族服务的更好效果。
一级一级的差别待遇不但将直接影响部落内人口的生活条件,还能有另外一个效果,就是让所有人明确地知道等级的重要xing和等级本身所要履行的义务,这可以为以后继续扩张打好基础。一层一层的往下压,一旦有人想要打破这种平衡,就将面临其他阶层的全力打击,这样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黄金一族将最大限量地掌握部族内的主导位置。
林斌不想像其他人那样,扩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得不停止下来,所以这种制度的成立很有必要。等级制度的效果如果体现出来,部族内最底层的那些人想要改变待遇就需要去征伐别人来获取新的地位,这也就意味着部族可以不伤害部族的根本,让那些新人去厮杀、去俘获、去掠夺,以此建立功勋。等待制度开始循环的时候,整个部族就会变成一辆永远滚滚向前地战车,除非林斌想停,不然永远没有人阻止这辆战车继续前进……
“不知道汉国朝廷知道边塞庶民想西河迁移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如今已然如此。随其自然便是。以宏之见,汉国只能对大人进行拉拢而非逼反,大人善战之名传遍宇内,异族闻之丧胆,边塞诸民亦崇拜有加,若汉国不优厚待之,便要想想违反民意之下场,那时大人振臂一呼,建立千秋功业也未尝不可!”
“你说的千秋功业是取汉而代之。恢复先秦荣光?别老是想这么有的没的,说多少次了,我要的不是内战。汉国是很大但世界更大,眼睛别老是瞄在这一亩三分田的巴掌块大地方,应该看得更远一些。”
公孙宏哂笑出声,他就是不明白林斌为什么没有入主中原的想法,以前势力小麾下兵力也不多不想入主情有可原。现在麾下部众超过三十万,更有六万控弦之士,实力之大都已经超过遭受重创的鲜卑和乌桓了,在边塞庶民涌向西河后治下人口突破五十万、六十万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怎么眼睛总是盯着方外的荒芜之地,不转头看看中原的花花世界呢?
林斌可不管公孙宏是怎么想。他径直往下说:“按照目前地态势,就像你说的,汉国如果派来军队来征伐重燃战火,好不容易有安生ri子过的边塞庶民肯定会有怨气,汉国需要考虑民心所向的问题,以此肯定不会派兵过来。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天子会发来诏书以封赏的名字把虎豹骑军地重要将领召唤到长安,正式将虎豹骑军归纳进汉军的建制。我所担忧的不是被归纳进汉军的建制。是一旦被归纳了,麾下的将领会不会心生怨念,随战仆从又会怎么想。”
“大人的意思是不反对重归汉军建制?如此我等拼死作战是为甚!?难道为了汉国地封赏便要放弃诸多努力,平白让汉国得到一支善战之军?大人可有想过,若是汉国要把虎豹骑军分拆,让大人交出军权,该如何应对?”
公孙宏语气满是嘲讽,若林斌愿意交出军权也就不必做那么多了,况且现在的局势又是那么复杂,不是林斌想要把军权交出去就交出去的问题了。军权交出去不但林斌要暗中挨刀子,随战仆从没了林斌的约束恐怕又是一支发狂攻击汉国的蝗蚁。
“若天子yu杀大人。不知大人会如何处之?宏奉劝大人一句,古语有言‘狡兔死走狗烹’,大人非是那狡兔更非走狗,乃猛虎也!怎可丧气至斯,甘愿行那必死之事?”
林斌突然大笑,“说的好嘛!你小子心中有猫腻啊”,他就欣赏公孙宏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做事风格,以前公孙宏就一直强调自己是秦将地后裔,一副想要光宗耀祖的架势,到了要被汉国封赏了公孙宏倒是视富贵为粪土,表示想要自己自立的意愿,这其中没有问题就怪了。
“我问你一件事情,别想隐瞒,必需老实回答。”
公孙宏脸一抽,有点怕林斌炯炯有神的目光,艰难地点头。
林斌最开始最公孙宏的了解是一名代郡游侠,后来公孙宏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超过一名游侠应该有的知识,公孙宏说自己熟悉代郡,但是很明显地许多次林斌要让他选择道路行军的时候,公孙宏总是无法快速做出判断,依此可见公孙宏对代郡并不是很了解。
在河西郡时,林斌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便是公孙宏对河朔附近的了解比之其它郡县要了解得多,从鹿吾左木那里也能知道公孙宏以前在代郡是小有名声不假,但恐怕活动范围应该是固定在靠近河套地地带,这才对河套附近的地形比其它郡县了解多。还有,林斌在遇到先秦军队地时候,明显发生了公孙宏的异常,就好像公孙宏迫不及待地想向先秦军队证实什么,到先秦军队撤退的几天里更是有点魂不守舍。从这里林斌大概知道公孙宏之所以强力要求到河朔是为了那支先秦军队。
等待林斌把问题提出来,公孙宏的脸se变得有些难看,像极是yin谋被拆穿了的那种窒迫感。
两人对视许久,公孙宏受不了压力如实相告,他要求向河朔逃生地确是为了那支先秦军队,散布林斌是皇陵古将却是没有恶意,先秦遗民那里真的有一个关于皇陵古将的传说,非是凭空虚设。
“宏虽有不当,但绝无歹意。大人之形象确实与传说别无二致,乃有先秦古风,冠名皇陵古将之名对大人只有利、绝无害。若时机得当。宏定会全盘相告,立时不大便会明白宏处心积虑并非全为自己。”
林斌根本听不懂公孙宏说的是些什么,什么皇陵古将不皇陵古将的无所谓,他想知道的是先秦军队留在河朔想干什么,拥有多少先秦遗民。还有多少甲士。
“大人为何如此发问?是否……”
“你他娘的别学那帮牲口说话拉长尾音。我只想知道,如果真与汉军发生冲突,虎豹骑军向西退的时候会不会遭受先秦军队的攻击,毕竟上次他们不也派军队追杀过来了么?以其留着这么一个随时可能发生冲突地祸害,不如趁汉国还没有反应过来先对先秦遗民下手……”
公孙宏睁大眼睛,一副痴呆模样。“你……大人是想对先秦动武?”
“怎么,不行吗?”
公孙宏急声道:“不可啊!此乃同泽相残,大人怎可起了如此念头。”
林斌嘴角一敲,心里啧啧有声“你小子还是上当了”,表面上却凶神恶煞地握刀,“吞并了先秦遗民不但解决了后方的不稳定因素还能获得人口,你说应该动用一万骑兵?两万骑兵?三万骑兵?”
兵力每加一万公孙宏的脸se就惨白一分,直至林斌念到了“五万”。他终于惨嚎出声,“真地不可啊,如此做乃是同泽相残,若大人执意要攻,宏也只有舍命与大人战上一场!”
“噢?瞧你能的。”林斌舔舔嘴唇,笑道:“你能挨上几刀?少装傻充愣,还不老老实实的把我不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公孙宏看到林斌脸上的笑意这才知道上当了,“何故如此?何故啊!此番大人首要乃是整顿随战仆从,应付汉国压
林斌知道不能再继续逼迫下去了,不然恐怕会适得其反。他缓和语气:“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不逼你。现在我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做,用你地关系联系先秦遗民,就说虎豹骑军要在汉国边境开一个边市,不管先秦遗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必须派一个代表过来,同时我也会邀请其它族群的人过来协商。”
“我在这里和你说清楚,边市能不能赚钱无所谓,它的作用是巩固虎豹骑军在西河乃至于河套附近的霸主地位。利用边市和草原民族搭建沟通的桥梁,同时也是试探附近的种族对虎豹骑军地崛起持的是什么样的态度。愿意过来协商的自然好办,咱们和他们用钱做生意,由他们向虎豹骑军提供战马、牲畜、等物品,再由我们向汉国批发销售,这样不但能增加虎豹骑军的政治影响力,还能拉拢足够多的盟友,也算是为以后抽身离开汉国做准备。至于不愿意的,呵呵,我用刀子和他们说话!”
“大人也要联系匈奴?”
“为什么不能联系?能用话拖时间就没有必要去死磕。我们现在需要的时间整顿随战仆从,只要随战仆从整顿好,五军地建制成效,我们手中就有六万乃至于更多的战力,到时就不用瞧别人的脸se做事,如果匈奴不来也没有关系,耗着它,出兵进入河朔搅它个天翻地覆,相信那个时候先秦军队不会待在旁边看戏?”
“此举太过冒险,若是匈奴挥军东顾,汉国又从后面动手,虎豹骑军处境堪忧。”
林斌倒是不担心匈奴会挥军东顾,按照他对历史的了解。依稀记得匈奴打到西域和乌孙等国打了近五年的战争,现在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战事正是到了最残酷的阶段,匈奴都还在增兵,怎么可能掉头?还有一点,大月氏虽然在草原被匈奴击败了,但也还有少部分月氏人留了下来,从大月氏分裂出来自成一族名叫‘小月氏’,时不时还会找匈奴的麻烦。到时虎豹骑军不但联系先秦遗民再把小月氏也拉上战车,够留守的匈奴喝一壶的了。
“你刚刚也说了,虎豹骑军下辖部族地实力已经超过鲜卑和乌桓。按照草原地习惯也是一支大部族。那么按照我地理解,我们说出去的话在草原必定会有些份量,何不也学学战国时期六国对付秦国的策略玩一手合纵连横,联系所有能联合的人一起来对付强大的匈奴,消耗匈奴留在的兵力。打破草原上匈奴独霸的地位?”
公孙宏呆了一下,随即大喜:“此计甚妙,难怪大人要以建立边市之名义广邀草原族类前来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