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夜里,曾绍武准备离开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盯着左少卿,说:“左少,我们刚才说的,都是绝密情报,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曾绍武的这句话,让精明透顶的左少卿顿时警觉起来。
这个时候,在香港,还有一个人也警觉起来,就是她的妹妹右少卿。
此时,九龙西教友会的祈祷堂里,灯光昏暗。数十名低头祈祷的教友,大多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双眼矇眬地注视着祈祷台上摇曳的烛光,随着牧师的念诵,默默地祈祷着。
右少卿几乎是这些祈祷者中间唯一的年轻人。她每天在这里祈祷,已经有四五天了。她不敢再去界限街4号。那里刚刚丢了一个重要人物,任何意外出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只能在这里等顾尚宾,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比较好的消息。
她已经告诉郑远山,她现在就在香港。不知台湾那边,会不会派人来找她。
当她看见顾尚宾从侧门进来的时候,她感觉这件事似乎有点希望了。
她注意到,顾尚宾站在门口,正不动声『色』地向祈祷的人张望。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右少卿的脸上,并且默默地凝视着她。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教友会外面的侧廊里见面。顾尚宾仍然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她,却许久没有说话。
他其实早就向关锦州汇报过右少卿的情况。但那一次,正是因为郑远山的事,关锦州把他训斥了一顿。今天,关锦州从台北回来,却主动向他问起右少卿的事。
关锦州确实在台北汇报工作时,听说郑远山是一个叫右少卿的女人送出海的。
这件事就叫人十分可疑了。不仅关锦州,就是潘其武也感觉,郑远山能够逃出香港,是**方面特意护送的结果。所以,他们对郑远山的审查,是严而又严。另一方面,他们也确实想知道,这个右少卿究竟是什么人。
结果,在这两件事之间,就出了一点他们想不到的小差错。
右少卿告诉郑远山,她叫右少卿。潘其武是知道这个右少卿的,也知道她潜伏在武汉。但是,右少卿第一次与顾尚宾联络的时候,告诉他的,却是她在武汉使用的名字,潜伏地点在鄂城。顾尚宾虽然在本书里张嘴闭嘴都是右少卿,其实说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
关锦州也因此没有把顾尚宾嘴里的右少卿和救援郑远山的那个右少卿联系起来。但他对这个女人却有了一些怀疑,甚至怀疑她是**方面的人。
他叮嘱顾尚宾,“你留住她,对她考察一下。弄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
所以,顾尚宾站在教友会外面的侧廊,隐在柱子后面,对右少卿说的是,“你的情况,我已经向上面汇报了。对你怎么办,还要再过一段时间。你现在就留在香港,和我保持联系。需要你做什么,我会通知你。”
右少卿明白,这是要对她做进一步的审查。
她问:“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顾尚宾严厉地瞪着她,“你不要瞎问!现在也不是你瞎问的时候!你每天还是到这里来,要像一个虔诚的教友。需要你做什么,我会通知你。”
不过,右少卿可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在香港呆着。傍晚时,她静悄悄地跟在顾尚宾的身后,发现他去了一家叫“就记电料行”的商店,并在那里一直呆到深夜。
右少卿注意地观察周围。她感觉,这里和界限街4号一样,也是香港情报组织的一个据点,或者是一个联络点。
这个时候,她还猜不到这里正在发生的事。但是,她确实对顾尚宾的行动产生了怀疑。她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警觉。
这个时候,远在北京的陈主任,也遇到了意外的情况。“星辰”计划已经启动,但现在,却发生了一件几乎使“星辰”计划夭折的情况。
许多年以后,关心并且研究“克什米尔公主号”案件的人,都持有这样一种观点:他们相信,周恩来总理原来是准备乘坐“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前往万隆参加亚非会议的。只是后来得到情报,国民党特务要对“克什米尔公主号”实施爆炸破坏,他才“临时”改变行程,乘坐另外一架飞机去了万隆。
但事实上,负责制定周恩来亚非行程的陈主任,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他后来制定“星辰”计划时,更没有考虑过让周恩来总理乘坐“克什米尔公主号”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