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踱步而出,这时才发现已到了夕阳西下的钟点,可想而知他推演大阵足足用了大半天时间,而每一分每一秒溯源之法推演,所消耗的心力都是巨大的,这般长的时间,令得精神充沛的张天松也感到一股疲惫感袭来。
“小子,听说你要帮厚土宗修补护山大阵啊,看不出来你能耐不小嘛,没时间钻研老夫的窃天十二卦,却有时间捣鼓阵道符箓术什么的,有出息了啊。”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把张天松仰首望天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入目的画面顿时令其哑然失笑。
只见刘栋师徒坐在院中的大树下,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块长长地石板架在原有的石桌上,长条石板上面同时铺开十个围棋盘,俩人各执一方,同一时间下着十盘走势截然不同的棋。而双方所执之棋也并非清一色的黑或白,而是黑白交错,例如其中三个棋盘刘栋执黑子,其余七个棋盘执白子,而师宇则反之。
这样一来,更是增加对弈难度,不单止要同时思考十局不同的棋,而且因为执棋颜色不一致,很容易就会混扰视觉和思维惯性,这样的对弈方式,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能力了。
定眼看去,果然不出张天松所料,此时师宇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棋盘上面,不知是否因为脑力极限运转的原因,就连前额上都冒出一层细密汗珠,脸色忽明忽暗地变幻不休。反倒是刘栋一脸轻松,还有空闲调侃张天松,显然俩人的心算能力还有很大差距,师宇要想追上自己师父,可还有一条不短的路要走啊。
“老头你就别不满足了,有师宇这个好徒弟替你传承窃天卦术哪还用得上我,修复此处大阵也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离去,我可不想自己的朋友有什么危险,不是每一次都能来得及救援,只是未雨绸缪罢了。”张天松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却对刘栋训练徒弟的方法略感兴趣。
察觉到张天松的目光,刘栋介绍道:“这是老夫年轻时师尊训练我运算能力的方法,同时思考十局走势不同,执子颜色不同的棋局,可以使人的运算能力发挥到极限,一局棋下下来,几乎同等于全力推演十个人的命运前程,这对修炼术数之道的人的心算推演能力,起到很大的锻炼效果,又不用担心看到太多天机而遭到天谴。”
张天松暗赞一声,这样的办法确实好使,对师宇这样修为境界不高,且修炼术数之道不久的人来说,确实是再好不过的修炼方式了。如果当师宇的运算能力进一步提升之后,棋局的数量也可以随之增加,使其始终处于高压状态,对突破运算能力的极限起到很大作用。
就在这时,师宇的脑袋似乎不堪重负了,苦恼地哀嚎一声,直接放弃了这次的对弈,揉了揉满是血丝的双眼,不满地嘟囔道:“师父,我才勉强能够同时下七盘棋,你一下加三盘,我脑袋都快撑爆了。”
刘栋暗叹一声,看来是自己太过心急了,饭还得一口一口吃,于是笑着安慰道:“只是想试试你极限到哪里,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至少要能同时下八盘棋。”见师宇仍是一脸苦瓜相,唯有又加了一句,最多给你执同色棋子,这才让其松了口气。
“这方法有意思,老头等我忙完也来跟你过过手,看看是我更胜一筹还是你宝刀未老。”张天松大感有趣,术数他也学过一段日子,而且阵道和溯源之法都是讲究运算推演的能力,这种下棋方式对他应该也有不少好处。虽然对围棋只停留在认识层次,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超强的推演能力,也让他在棋局上有运筹帷幄的能力。
刘栋来者不拒地笑呵呵道:“随时奉陪,不过你现在是要去修复阵法了?”
张天松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玉简,道:“这座大阵不简单,我全力施为也只能修复十之五六,但即使这样,这相当于半成品的大阵,居然也能让我感到危险的感觉,实在不敢想象这座大阵完好的时候,威力能达到哪一个地步。”
刘栋眼眉一挑,毫不意外地道:“厚土宗在数百年前都是修道界赫赫有名的大宗门,据传说厚土宗有护山大阵,运转起来,阵中之人如身负千山万钧,修为差些的人都能生生压成肉糜。这座大阵据说是其开山祖师厚土真人,邀请一位成名阵道宗师,花了三年时间布下的阵法,在其窥伺一缕道韵后,更是把那缕微薄道韵灌注入内,使大阵有了厚土之重,只是不知从哪天起,厚土宗一蹶不振,不知是否厚土真人强行为宗门留住一丝道韵,导致宗门气运耗尽,从此之后宗门内再无出彩之辈,一直延续至今已是门庭凋零至此,甚至还差点宗破人亡,所以说,老天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代价总是不小。”说到最后,更是自嘲般地笑了笑。
厚土真人强行突破天尊境,掌握一丝道韵并且保留下来,这事他也听黄猛说过,但还真没想到这样还能牵扯到宗门后辈的命运,天道,真是睚眦必报的家伙。张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把天道当做一个人,厚土真人只是从其身上扯下一根汗毛,就遭到如此之大的报复和牵连,那自己日后用那破界异宝,把天捅一个大窟窿,打破仙界和人间界的壁障,岂不等于在它身上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以天道小气的脾性,自己能有好果子吃么?
想到这里,张天松忽然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似乎打破壁障之时,就是自己大劫来临之际,只是面对天道的报复,自己能够扛得住么?
第一次,对破界成仙的渴望产生了动摇,那股一往无前的决心也变得冰凉冰凉的,竟然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